今日阳光明媚,腊梅花开,撷芳殿的屋檐上三五成群的喜鹊正在筑巢高歌,好像预示着一天的好运势。
然而撷芳殿的奴才们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大阿哥一大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让苦命的奴才趴着排成一排,拿藤条肆意抽打着地上的血肉之躯,走到哪儿就踹哪个奴才几脚,以解心头之恨。
庆庸恼怒的起因便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撷芳殿里除了人之外没有什么活物,某天庆庸在墙角处看到几只老鼠,觉得新鲜稀奇,便抓起来养在了柴房里,隔三差五地过去戳弄它们。
然而今天他再去的时候,却发现那老鼠窝里只剩下一只孤单单的小老鼠,它只有成年人大拇指的大小,通体粉红,连眼睛都还未睁开,蜷缩在草窝深处的柴火缝隙中。
庆庸找遍了柴房也没找到其他的老鼠,一问三娘才知道前一日有奴才看到后院里有老鼠成灾,便号召人前去捕杀,已经料理干净了大部分的老鼠。
庆庸一听火冒三丈,集合了全体奴才满院子去找,结果一无所获,只有厨房那个孤零零的小老鼠幸免于难。庆庸更加上火,便拿奴才们出气。
奴才们苦不堪言,抓害虫老鼠怎么还成了过错了,纷纷苦苦哀求大阿哥饶命。可那混世小魔头二话不说,一个劲儿的骂他们是狗东西,绝不轻易放过他们。要怪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摊上这么个脾气顽劣的小主子。
三娘向来不敢得罪大阿哥,一切都顺着他的意,这些奴才指望三娘为他们说句好话是不可能了,他们现在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就是大阿哥的新老师,那个能让大阿哥心平气和好好交流的人,那个温润如玉肯为奴才做主的人,于是无不在心中默念纳兰云骞的威名。
或许是他们的呼唤感动了上苍,纳兰云骞果真就踏着清风徐来了。
白衣飘飘,一尘不染,面若桃花,貌比潘安。
看到院子里太监们鬼哭狼嚎的惨状,纳兰云骞吃了一惊。前几日在他的调教下庆庸已经渐入佳境,开始好好读书了,怎么今日又做了这混账事?
看到纳兰云骞的庆庸神色稍滞,他似是知道会惹老师生气,但还是忍不住发泄满腹的怨气,遂扭过头去不看对方,倔强地摆出一副自己没做错的样子。
纳兰云骞问了问三娘发生的情况,对来龙去脉稍加了解,便绕过一排排哀叫着的身着灰衣的可怜虫,走到庆庸的面前。
他平静而温柔地问道:“大阿哥为何要罚为殿下赶走老鼠的奴才?可不可以说与微臣听听?”
庆庸执拗地昂了昂头:“他们凭什么赶跑那些老鼠!”
“老鼠乃是害虫,它们吞噬庄稼,传播瘟疫,这些奴才驱逐它们,是为了殿下好啊。”
庆庸看着纳兰云骞,不服气道:“它们爱糟蹋粮食就糟蹋好了,我又不缺那点儿水稻麦苗!”
纳兰云骞看庆庸态度这么坚决,不像是无理取闹随便找个由头修理下人的样子,遍蹲下来耐心地问道:“殿下不愿赶走老鼠,可是有别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