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哥哥姐姐放完花灯,终于挤进皇城与皇宫之间的恒街内,姜留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今年灯市上不只流行戴面具,还流行抱媳妇走路。
若丈夫高大魁梧、媳妇娇俏玲珑,抱抱也没什么,那些丈夫不高、媳妇魁梧的夫妻们怎也东倒西歪地跟着凑热闹,这是神马恶趣味?
姜慕燕见此,下意识捂住了妹妹面具上的俩窟窿,严肃道,“非礼勿视。”
不用看也知道,姐姐一定也把眼睛闭起来了……两眼一抹黑的姜留抬手扶住姐姐瘦弱的小胳膊,安慰她道,“姐姐,咱们戴着面具呢,闭不闭眼睛没什么差别,没人能发现的。”
“那也不行。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姜慕燕板正着一张小脸,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努力了这半年,肚子里总算有点墨水的姜留明白姐姐这话的意思:即使别人看不见,也不能做违反礼法的事。姜留只得又跟姐姐商量,“那咱们不看周围不守规矩的人,只抬头看灯行不行?”
这个可以。姜慕燕张开眼,带着妹妹转身望向朱墙边高高架起的长龙灯。
这条龙由成千上万盏灯组成,它的身体圆滚滚,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草还是竹架子?姜留抬着小脑袋仔细看,但插在龙身上充当龙鳞的花灯太亮了,看不清下边是什么。她踮脚抬起小胳膊努力够了够,也没够到龙身,便抬头问哥哥,“哥哥,你说这龙的身子是用什么做的?”
“哥哥抱你看。”姜凌理所当然地把妹妹抱起来,让她的小手能够到龙身最低处。姜留把小胖手探进灯笼之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是布,布里边像是草把子!”
“这得用多少匹布啊……”书秋望着前看不到头,后望不见尾的火龙惊叹,这些布若用来做衣裳,足够她和她娘穿十辈子了。
就在这时,一身着金甲的将军上前提醒道,“姑娘当心,飞龙只能看,不能摸,更不能拉扯。若损坏火龙,轻者杖责,重者伏诛。”
姜留立刻收回小手,让哥哥把她放在地上,撩起面具向将军行礼,“小女子知道了,多谢将军大人提醒。”
这位金甲将军一看姜留的小脸儿,立刻激动了,“你可是姜谪仙府里的姑娘?”
“正是。”姜留惭愧低头,自己又因为没见过世面,给爹爹丢脸了。
金甲将军左右瞧瞧,“姑娘,令尊可来了?”
鸦隐说爹爹也到了横街,不过爹爹带着未婚妻逛街呢,怎能被人打扰。姜留摇晃小脑袋,“我们和父亲在西市就分开了,不知父亲在何处。”
金甲将军有些遗憾,抬手从腰间取下一块木牌送给姜留,“戌正时分,万岁会在宣德楼赐花灯与民同伤,姑娘去长乐门前等候,可凭此木牌得一盏宫灯。”
这可算得上是意外惊喜了,姜留双手接过令牌,笑容面满地道谢,“多谢将军。”
姜凌拱手行礼,“多谢将军送小妹木牌。敢问将军贵姓,姜凌回去后定告知家父,请家父当面向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