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线如惊虹掠过,滇南省委大楼前,意气风发的田志浩刚走下车便突发中风倒在地上。
路边的一辆路虎行政版正缓缓放下车窗,那条白线悄然钻了进去。不远处,一个面色惨白的僧人正急速走向路虎车。另一边,一名黑发白须的老者也在向路虎车迫近。
路虎车忽然迅速发动,然后一调头上了公路疾驰而去。白面僧人和白须老者一起钻进一辆飞驰而至的商务吉普,循着路虎车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城郊,一片荒芜的山坡前,路虎车停了下来,紧随而至的三辆商务吉普车呈扇叶状将路虎车围住。
白面僧人,黑发白须的老者,一个矮个子的中年拳师,一名云冠道人和一个黑面大汉分别下车,缓步走向路虎车。
黑发白须的老者沉声道:“三天前你留字说要取田志浩的命,陈会首说你是故布疑阵,目的是扰乱我们的视线,她亲自带了七绝中的五位去了西边,其实她也是在故布疑阵,知道你不会放过田志浩,又怎会完全放弃这边,她动身的同时,我们几个已经到了春城,一直在秘密监视田志浩。”
路虎车安静的停在那里,声息皆无,仿佛车里根本没人。
车里头当然有人。
白面僧人说道:“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你还会用术杀人。”他转头又对身边人说:“那条风信虫真是好东西,这小子死以后这东西必须归本圣师,我要炼了它的寒魂,道行必能更上一个台阶。”
路虎车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男人的叹息声,悠长中带着凄冷,仿佛有无数生平志不得伸张。
白面僧人脸色一变,黑发白须老者身子猛震了一下,那名中年拳师则抢步出前,黑面大汉紧随其后。拳师朗声道:“好一手声传音幻的本事,以你的年纪能有这样的修持实属难得,老夫赵洪,前来领教高招!”
路虎车门开了,一个面貌平庸的年轻女孩子走出车,以一种奇特韵律漫步走到几人面前,吐字如纶:“心意**的赵洪,三十年前你的拳就已摸到化髓入道的门槛,如今却也是偷了三皇炮锤的师才勉强合了一道拳意上身,你那太祖长拳打的有肉无魂不伦不类,就不要拿来献丑了。”
赵洪面色大变,惊声问道:“你究竟是谁?怎知道我拳法中的秘密?”
女子说罢就不理会中年拳师了,转而又对白面僧人说:“妖僧灵山,四十年前你反出阴山狼城,走投无路才投奔到龙兴会麾下做了个外门客卿,第一次外派任务是去抓一个人,结果人没抓到,反而被破了七魄中的尸狗魄,从此绝了体修的路子,只能靠养阴灵来提升道行,就这diǎn而言,你有今日成就也算个人物了,可惜身上破绽太明显了,便是个普通人老远拿把枪都能轻而易举把你杀掉,这样的大宗师境界未免太也脆弱了些。”
灵山圣师颜色更变,惊诧喝道:“妖女,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事?”
女子轻哼一声,道:“别急,就凭你一个,便是我都不在乎你那些阴祟邪灵,等我说完了,你们想打想和都随你。”说着一指黑发白须老者,微微抱拳,道:“董老先生请了,您当年代师报恩加入龙兴会,情有可原孝义感人,着实令人心生敬意,可惜你四十年前所受的伤还是没能痊愈,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仍只停留在绝dǐng见道的境界上。”
董万里长叹一声,忽然满脸愧色,似乎有些意兴阑珊,道:“小姑娘,我知道车里坐的人为什么不下车了,他是想给我留一张老脸啊。”说完这句话,他立刻转身,冲着那道人一抱拳,说了句麻烦张兄转告会首,董万里卧底三花道十五年,林宅一战舍死忘生,当年恩师欠下的情义已经了结,本不该再贪恋红尘俗名,今日再遇故人diǎn化,始知武者之德在于知耻而后勇,心关已破再无留恋,就此别过。说罢,拔足便跑。
女子目送他远去,余下四人则面面相觑。女子转回头又对道人说:“张白灼,你好端端的龙虎山大厨不当,自在人不做硬要来参与这高术江湖中的恩怨纠纷,却又是何苦来哉,敬你的白灼虾和白灼鸡是天下一绝,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否则见了面便只有敌我和生死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明白女子所说其实都是在转述车中某人的话。这个人自然不会是年纪轻轻的顾天佑。
张白灼也已经意识到车内所坐者何人,他神情一肃,道:“董兄弟已经了结恩怨,破心魔而求道去也,老道却还欠着人家的情义,多年来山门庙宇管理维护所耗甚大,多承张望京舍财相助才得保存祖师地不至颓败,个中恩由还请老友谅解。”
女子看了一眼黑面大汉,忽然一笑问道:“黑脸大哥,你难道也是跟他们一样想打死我的吗?”
“呔!”灵山圣师陡然断喝道:“妖女住口!”转头又对黑面大汉吹了一口阴凉气息,叫道:“罗兄弟回神!”
女子仰面大笑,摇晃着上身,指着灵山圣师笑道:“话说到这个地步,你还冥顽不明,连我的幻音都破不了,还想品尝一曲三变的**滋味?”
琴音起,灰发中年男子提胡琴从车中步出。径直走到女子身边,轻声道:“菲儿后退一步。”
女子正是蒋菲,闻言摇头拒绝道:“父女一场,听了这么多关于你的牛逼往事,我还没跟你并肩作战过呢。”
中年男人自然是胡如梦,笑道:“若只是以音律斗术倒也无妨,只是怕一会儿动起手来,有些场面会让你瞧着不舒服。”说着,转身面对对方四人,道:“灵山和尚,你这辈子以超度亡灵为由,坏了多少阴灵命魂,心魔之大简直烁古绝今,我要取你这身修持,或许用不了一曲三变,你可要试一试?”
灵山圣师面色更白,目不转睛看了胡如梦一会儿,终于缓缓向后撤了一步。
胡如梦满意的diǎndiǎn头,转而又对张白灼说:“道兄,三十年前一别至今,每当想起道兄妙手烹饪出的佳肴滋味,总觉得恍如昨日,追思当年与道兄纵论天下美食,真是生平美事,口舌生津,脍炙唇齿,那时候的你是何等逍遥快活?”
张白灼面皮微红,道:“兄弟本就是张家人,又受张家恩惠,不得不出这个头啊。”
胡如梦diǎn头叹息,道:“等下交手,拳脚无眼,若道兄证道兵解,胡某必定将道兄遗骸送归龙虎山。”
张白灼打稽首道:“无量天尊,如此必在冥冥中感谢胡兄成全。”
胡如梦转而又看赵洪,什么都没说,只把手中胡琴往背后囊袋子里一丢,抱了个生死拳,道一声请赐教!接着,脚下发力,整个人射箭一般就到了赵洪面前。劈手便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