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敬方有你这个叔,但房擎,没有。”房擎那抚在老三国上的枯朽的手,握成了拳,虽然五十年前,贺森没有直接参与贺宏海的阴谋,但他却是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十年后,贺宏海再度实施诡计,贺森便是最凶残的帮凶,掩盖儿子弑亲,包庇儿子残杀手下……
眼前的房擎似乎比自己还要老迈,算起来申敬方应该有六十多岁了,记得二十多年前,此人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仇恨毁人啊,毁了一代又一代。
房涛敲门进来,奉上一壶茶水,放好两只茶杯,斟满后,退身出去。
贺森抬手,碰了碰茶杯,没有喝,房擎端起跟前的杯子,浅呷了一口,“怕我毒死你?”
贺森轻声笑笑,也随之呷上一口浓深的红茶,倒不是怕茶里有毒,而是最近喝惯了清淡的桔花茶,再者,就算是这茶里有毒,今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放过我的孙子阿天,我便成全你。”
“嗯?听不懂贺老的意思。”贺森今天为何亲自前来,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个人没利用和悦威胁他,就已经算是善心大发了。
“该拿到手的,你已经拿到了,现在无非是想要我儿子的命。”翠竹雅苑,东城度假村,包括【e市五年计划】里的暗夜,这些统统属于他房擎了,杀了他的儿子,他的复仇大计就应该圆满了吧。
贺建国在监狱里的生活可谓是精彩,因为瘸了,贺天又不管他的死活,但凡是个杂碎都敢欺辱他,这比让他死,令人痛快多了。房擎默不作声,倒想听听,贺森的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
“我可以替儿子死,满足你的复仇欲.望。”贺森决然地道出了来此的目的,他想,这应该够了吧,“当年建国中了你的计谋,枪杀了自己的亲爷爷,这就当作是我父亲五十年前霸占你们申家家产的报应,如今建国在监狱过着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生活,就当还了你二十年前的债,去往新加坡的轮船沉海,是建国派人暗中动的手脚,害得你妻离子散,就拿我这一条老命赔给你,如何?”
房擎沉着昏花的血丝满目的双眼,听着贺森的话,那双眼渐渐地瞪大,渗着怒,蕴着火……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个笑话让人悲催得无语。
握着手中的茶杯,狠狠地跺在楠木桌面上,茶水四溅,溅了自己一脸,也溅了贺森一脸,他噌地站起来,朝贺森怒吼道,“这二十年来你父慈子孝,含饴弄孙,我呢?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贺森愕然怔住,更是无言以对!
“不过话说回来,贺森,你那个孙子可比你足智多谋,他弄得那个【e市五年计划】把我活生生地圈了进去,又让人在我申龙帮里兴风作浪,制造分歧,此等手法,可谓是想将我釜底抽薪。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被他搞得进退维谷,这些,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嗯?”房擎无所谓地笑笑,二十年来,能遇到这样难得的对手,真是极具挑战性。
贺森确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贺天让他呆在尚苑,他便好好地待着,手上没有得力的人帮他调查,他只知道他的孙子阿天不是申敬方的对手……听着房擎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一只本该驰骋在森林里的老虎,却被囚在了牢笼里,活活扼杀了它的锋芒,用来比喻贺森现在的生活再恰当不过,所以也不妨告诉他自己的决定,“你的孙子可是有足够的把握,要与我一战到底,所以,我也定会与他一决胜负!”房擎单手撑着桌子,慢慢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嘲笑,“你来这儿跟我负荆请罪,贺天知道么?可惜了,害你白白的上演一场‘廉颇’的角色,而我,也不是‘蔺相如’。”
“非要再拼个你死我活吗?”贺森也噌地站了起来,凝声质问道。是他抬举了所谓的“父女亲情”,他忘记了,房擎与和悦徒有血缘关系,却不曾有任何的亲情存在,也许,贺森压根就没有站在和悦的立场上考虑过。
“我与你那孙子有言在先,只打商战,不使阴招,可他却食言了,也罢,看在他是后生晚辈,不与他计较,你回去告诉他,仅此一回,否则,我也不会手软。”贺森垂下眸子,摆摆手,那不屑的样子,似在撵一个乞丐,“留着你的老命回去颐养天年吧,我,看不上。”
看着房擎丝毫没有妥协之意,贺森唉声叹气,就当是自己抽自己的老脸吧,扯开凳子,想要离开……
房涛连门也没有敲,冲了进来,着急忙慌地说,“阿勇绑架了和小姐,他、他让我把这个给您听。”
贺森一听和悦被绑架了,说什么也不肯这样走掉。
房涛打开手机上的音频,给房擎听——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做了那么恶事还不够么?贺家已是支离破碎,贺建国也得了应有的惩罚,他这辈子都很难走出监狱,你们心中的怨气也该平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