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不好说。若是这位孙大夫,那就容不得杨广不入局。”
窦夫人走到花架边,李渊扶她小心坐下,自己也坐在一边。
窦夫人这端起一壶茶,细细给丈夫斟茶,然后缓缓道:
“夫君,你可别忘了。他可是药王。
那宫里的医官们,可有一半都用得他的药书为准,再有一半,还是他的徒子徒孙。你觉得那些人,会不替他说话嘛?
便是皇帝起疑问,真找个什么其他医官来看他的方子。只要老神仙拿出来的药确于强身健身有效……
谁还能说,他药王所出之药并不是什么青春不老之药?
夫君身居庙堂如此之久,这些打边鼓走偏锋的话儿,你听得还少了吗?”
李渊立时恍然:“是了……是了,是我想差了。其实只要让皇帝分了心,这药是真是假,其实都无妨的……只是如此一来,招贤若是进药,只怕就……”
“所以我才说,观音婢那孩子,真是绝顶的聪明。”
窦夫人放下茶水,向着李渊慢慢道:“你想,若是别个精明能干的人贡了药上去,发现药不是什么神药,只怕皇帝便要生气的。
可我那弟弟……向来是个不精明的,之前种种皇帝也都有所耳闻。
他送上去的药,皇帝就算吃不出什么青春不老的来。但若有一分一毫功效,他也不会再有什么不满的。”
李渊长长地“啊”了一声,连连点头:“不过是些言语之术罢了——难为的是这孩子,真的能想出这等小儿戏一般的法子,还偏偏就真能让昏君认了这法子。”
“认与不认,还是两说。总是这孩子有心就是。不过……”窦夫人看向李渊,带着几分担心道:“不过如此一来,她与那宫里的小公主,可就真的闹翻了。这孩子,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罢?”
李渊一怔:“那又能怎样?她一个公主,还真的能为咱们那个傻儿子,难为慈儿么?就真有那样的情形,到时候慈儿已入我李家大门。
孩子在咱们李家,那也不是他们杨家说难为,就能难为的。”
李渊这一轩眉,一挺肩,倒让窦夫人心里欢喜了一番:“好。有夫君这番话。妾身倒是不愁了……观音婢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咱们元和得她为妻,实在是修了好大的福分。若是让那杨家的人给欺负了。我真的过意不去。”
李渊心知夫人还在念着旧年间,她与先帝杨坚的旧仇,于是他只能多少劝两句,然后安抚着困意渐起的妻子睡下,出得阁来。
阁外,一直近身随侍的老总管李福便跟上几步来,小声问道:“主公,方才您与夫人的话儿,可是真的么?”
李渊听到李福的话,就停下脚步来看着他:“这还用问真假?我儿终身大事,岂可有假!”
“可那公主娘娘……”
“公主便公主,你跟谁学的,瞎叫什么娘娘!圣封皇命的神仙妃子尚且不得称为娘娘,一个肉骨凡胎,哪朝哪代的人,就能乱叫娘娘了!快将给我多读几遍去!哪儿学的野夫子路数!没得丢我的人!”
李渊听到自己总管说出这等话来,立刻便冷了脸,好一顿申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