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府,书房里。
此时坐着三个人,主位上的沐晚亭,以及客位上的李幕遮与顾青瓷。
李幕遮觉得自己很神奇,或者很大多数要去见未来岳父的年轻人都很神奇。
明明不欠对方什么,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无论见面之前有了什么样的心理准备,真正见到老泰山本尊的时候,还是会心虚会紧张。
李幕遮仔细想了想,他感觉可能是欠对方一个交待,也可以说是他觊觎了对方珍藏十几年的至宝,所以怂也正常。
毕竟不声不响地就拐走了他女儿的芳心,未来还可能会带走他女儿的人,这点要是不给个交待确实不合适。
好在,沐晚亭也不并没有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相反保持着一惯的平和,跟李幕遮聊天时也不像个拿架子的长辈,更像是把他当成了忘年交。
李幕遮却不敢托大,虽然他不在乎沐晚亭那显赫的身份,却不得不顾及沐堂堂的想法,应答尽量得体一些。
沐晚亭:“我也是鱼鳞镇人,算是你的长辈,叫你一声贤侄可当得?”
李幕遮点头:“阁老自然是当得。”
一旁的顾青瓷心想:这有什么当不得,别说贤侄了,都快成你女婿了。
沐晚亭:“我们是乡人,现在是闲话家常,老夫应该比你父母都痴长些岁月,你唤我一声伯父即可。”
李幕遮脸色诚惶诚恐,嘴上却顺口道:“那后生晚辈就大胆一回,见过沐伯伯。”
沐晚亭:“老夫自调任京城,已有十数年没有回过老家,不知那里一切可都安好?”
李幕遮于是跟沐晚亭聊起了鱼鳞的风景人文,以及近些年来的掌故变迁。
聊了小半个时辰的闲天,沐晚亭终于有些乏了,也就不再敲边鼓,说的话开始往正题靠拢了。
沐晚亭:“堂堂这丫头,又去麻烦你了吧?”
李幕遮点头:“不麻烦,她一直在我那儿,过得还算开心。”
沐晚亭:“那就好。自从她娘过世之后,我一直忙于公务政事,对她长时间疏于关心,实在是心中有愧。她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倒也是幸事。”
李幕遮:“这是我的幸事。”
沐晚亭:“近来京中风浪颇不宁静,老夫在朝也有些不平静,这宅子更是孤陋冷清,既在她在你那里过得开心,那便让……她多住些日子吧。”
李幕遮听出沐晚亭话中有话,不过信息太少,猜不出来他话里的深意,只是隐隐感觉到可能是朝堂上有什么变故了。
“阁老,是不是朝上有什么…”
沐晚亭抬了抬手,止住李幕遮的话头:“朝中事自有朝中人去解决,在这里不谈。”
李幕遮点点头。
沐晚亭:“老夫之所以要见你,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聊聊堂堂这丫头的事情。”
李幕遮心神一凛,知道正题到了,瞬间有种如临大考的感觉。
陪在次座的顾青瓷,顿时一脸懵逼: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
长宁山庄。
顾剑棠在茶馆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有推开了房门,缓缓走了进来。
来人大概四十多岁,肥头宽耳,大腹便便,穿着一身常服,活像是一位乡下的员外。
如果李幕遮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惊叹不已,因为这人赫然是鱼鳞镇的镇长兼第一首富沈多鱼。
沈多鱼见到顾剑棠便单膝跪地:“影牙沈百鳞,见过总捕。”
顾剑棠:“不必多礼,起来吧。”
沈多鱼站了起来,仍旧肃立在侧,神情恭敬,没有在鱼鳞镇时做威作福的恶人之态。
顾剑棠:“这二十年来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