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看着这一声都发不出来的大粽子用双手在地上爬着追赶我的样子,我心下居然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可能不会懂得,有很多士兵在战斗中失去行走能力而不得不趴在地上,而又看到敌人就在眼前,便鼓起全身勇气和力气,爬着向敌人追去。那样的情景后果往往十分惨烈,不忍述说。
当然,或许看过一些抗战电影的人也能看到一些镜头,负伤的中国士兵爬着向小鬼子的阵地而去,然后被小鬼子用刺刀从背后捅下……
眼前这个爬在地上追赶我的大粽子和我之间的关系当然绝不是那种敌我关系,只是怎么说他生前也是个将军,和我同属军人,而眼下看到他这样子的倔强,我难免触景生情。只是他到底是个僵尸鬼怪,没有沟通的可能,也没有办法避免。
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邪术,竟然支撑着他这般百折不挠死了都不甘罢休?我相信这绝不是由于他本人的意愿,他本人早就没意愿了,这绝对是邪术,只是我不懂罢了。
我一边倒退,一边注目看着他,叹气道:“大将军,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你为难的。只是我们被人家推下到这里来,找不到路出去,你又对我们紧追不舍,没办法才跟你起冲突。希望一会结束之后,你也不用再受这邪术的束缚,安心投胎转世去吧!现在已经是社会-主-义的天下,国家太平,乾坤清明,不再是你那个年代的纷攘不息,也不再是你那个年代的穷苦不堪。虽说这样子你不能再去杀敌立功,不过你实在有兴趣的话,或许中越边境还有你的用武之地。不过嘛,你最喜欢喝的那个什么拿着婴儿泡的酒是不能再喝了,会被抓起来吃花生米的……”
文瑜这时已经准备好了,从陪葬耳室走了出来,听到我在唠唠叨叨地跟大粽子说着这么温情的话,不禁笑道:“喂!严先生,你不会是跟他打了这么一场架,就跟他惺惺相惜了吧?”
我说:“是啊!我现在已经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感情,甚至都舍不得把他烧掉。哎,可是没办法啊,不烧掉他我们就是死路一条。你不懂的,这是同为军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文瑜道:“好吧!不过我还要提醒你,现在是夜里9点多了,再过一会就是中国民间传说中厉鬼最厉害的子夜时分了。我们尽快结束这件事回到地面上,这里实在不是安全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又对地上的大粽子说道:“老哥,对不起了,老板有命令,我也是身不由己。盼你从此往生极乐,来世做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老哥,永别了。”
文瑜道:“呸!办法也是你想的,怎么就推到我头上来了?对老板不敬,扣你一半工钱!”
我说:“哎,现实版的周扒皮啊!遇人不淑,人生坎坷啊!”
文瑜说:“赶紧把它引进去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连你也烧在里面的。”说着挥起青铜古剑,割掉了左手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很明显,她是打算用这般半截衣袖点火。
我连连摇头,大叹可惜:“哎,我还以为这回是脱掉上衣来烧呢!”
文瑜噗嗤一笑:“你倒是想!”
我一边和文瑜说笑,一边把大粽子引着进了陪葬耳室。大粽子此时已经毫无察觉防范之力,轻而易举地就被我带进了那间堆着不少瓶瓶罐罐的陪葬耳室。此时文瑜已经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打破了,浓香的酒水流得满地都是,只是也免不了有着那些已经浸泡成了破布一般的婴儿。大粽子在地上这般爬行,不免沾上了不少酒水,整个人几乎也已经是易燃物。
文瑜站在门边,一边旋转石门机关,一边对我叫道:“快出来!我要关门点火了!”
格格格的声响中,门口的石门缓缓上升。我看了看石门,又看了看地上爬着的大粽子,料想石门虽窄,这家伙应该也没能耐追上我,便慢慢兜着圈倒退。太快了也不行,得防止这家伙能爬过还没升起多高的石门。
文瑜在门口看得焦急,又叫道:“快出来!不然你会被关在里面和他共度良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