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纪悠刚起床梳洗完毕,就接到了卓言的电话。
没有过多的追问,卓言只是问:“你在瑞士?”
纪悠承认:“是,我想来看一下念离。”
卓言笑了下:“挺好的,替我向念离问好,让他注意身体。”
纪悠笑着答应:“好,我一定带到。”
江念离心脏不好,还有些低血压,早上一直起得不早,纪悠挂了电话,又做好了早餐,便坐在餐桌旁边翻看本地报纸边等他,然后气馁地发现,德语的报纸,她只看得懂上面的图片。
等到江念离终于下楼时,已经是当地时间十点多,他还是穿着宽松款式的羊毛衫,边走下台阶,边掩着唇轻咳了几声。
从昨天来就听到他不断咳嗽,纪悠就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笑了下说:“没什么,还是容易感冒。”
纪悠看他脸色还好,就没再多问,笑着说:“我做了早点,中式的。”
江念离看到桌上摆好的清爽小菜和白粥,笑笑:“还是这样的早餐最好,可惜我自己做不了。”
纪悠笑着开玩笑:“这个问题的话,请个广式粥点师傅,他能让你每天早上都喝不同的粥。”
江念离笑了笑,坐下来拿起汤匙:“要是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话里有话,但纪悠现在已经不好再细究他话中的意思,就笑了下没再说话。
外面还在下雪,积雪颇厚,温度也低。
纪悠本来也没想出去游玩,现在天气不好,干脆就顺理成章地窝在家里。
江念离看她有些无聊的样子,笑了下:“二楼有无线网络,你如果想用网络,可以上去用。”
“工作时看电脑还没看够,到这里还继续看?”纪悠笑,“我根本没带电脑来。”
她想了下问:“你这里难道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比如跳棋和扑克牌之类?”
江念离微愣了下:“这个的话……”
他找了一下,还真给他找到一个能让两个人打发时间的东西,一副围棋。
这下轮到纪悠犯愁了:“江大少,我是文盲,我只会下五子棋……”
江念离笑了起来:“五子棋也可以。”
纪悠连连摆手表示不要:“如果我一个人也就算了,连累你坐在那里陪我下五子棋,就太煞风景了。”
她笑着说:“反正有时间,不如你教我下围棋吧。”
对这个提议,江念离也没反对:“这样也好。”
他将围棋摆在客厅的茶几上,两个人各自拉了沙发坐下来,就准备开始了。
围棋的规则并不复杂,江念离很快就对纪悠讲完,但真的下起棋来,棋力高低差距就很大了。
他不得不一边自己落子,一边教纪悠如何去下。
围棋一局耗时很长,也的确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纪悠和江念离的第一次对弈,持续了一整天。
中午还是纪悠做了些简单的中式菜,下午雪小了些,纪悠便裹上大衣,在院子里散了散心,还拿着铁锹胡乱堆了一个小雪人。
江念离没和她一起行动,但也穿上大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她一个人玩得起兴。
纪悠在苏黎世的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
夜幕再次降临后,他们吃过晚饭,一起坐在客厅的落地灯下,将那一局进行到收官。
她托着头,看着灯光下他清俊柔和的面容,突然笑了下:“念离,这还是我们两个第一次,以不是恋人的身份相处吧?”
当年没说过几句话,江念离就向她表白了,之前他回来,她很快就原谅了他,两个人又开始在一起。
他们还真的没有以普通朋友,或者仅仅是故交的身份,像这样待在一起,聊天下棋,相处得平和又安逸。
江念离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笑了下:“怎么,发现这样也不错?”
这样当然不算好,却总比没有见到他时,被怀疑和担忧占据了全部身心的时候要好得多。
纪悠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已经很好。”
要求分手的那个人是他,所以她再没有立场以他的恋人自居。
江念离笑着没再说话,只是侧过头去轻咳了几声。
一局终了,纪悠将棋子和棋盘收好,他们又坐了片刻,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纪悠来到这里后的第三天,雪终于停了下来,天气放晴。
江念离问她要不要让陈先生陪着她做向导,一起到市里去看一看,她想了下,还是继续留在房子里。
她原本也不是来旅游观光的,更何况这样和江念离独处的时间,很可能就只有这么几天了。
她还是和他下棋,然后在闲暇时坐下来喝茶聊天,这样的时光缓慢又安逸。
纪悠来这里的第四天早上,却发生了一点小状况。
那时纪悠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突然听到窗外有一阵阵低沉的动物叫声,她分辨了一下,才听出来是猫叫声。
叫声很紧,又一声一声分外凄厉,她连忙穿了外套,跑到后院里查看。
她很快就发现,在厨房外突出的窗台上,距离地面大概有两米多高的地方困着一只猫。
那是一只长得很漂亮的灰色虎斑猫咪,个头不小,看起来很威风,但此刻偏偏哆哆嗦嗦地蹲在很狭窄的一片木质横梁上,嗷呜嗷呜直叫。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只淘气的猫是怎么跑到那里的,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地冲它说:“下不来了?傻眼了吧?”
那只猫咪当然听不懂她说什么,皱着脸冲她“嗷呜”了一声,前爪继续不安地挪动。
她们一人一猫正说得起劲,在二楼睡觉的江念离也被惊动了,推开卧室的窗户看下来:“怎么了?”
纪悠笑:“这只笨猫下不来了。”
那个窗台上的木质横梁并不是很高,按照猫的弹跳能力,从那里跳下来应该不会摔伤,但这几天到处都是积雪,那只猫显然是失去了判断能力,不敢再直接跳下来了。
但以那个高度,她和江念离又都够不到,所以还真是有点为难。
她想了一下:“要不然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江念离打量了一下现场的情况,笑起来:“这样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警察出马,你到书房帮我把梯子搬下去。”
纪悠扼腕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江念离的书房里就有一个小梯子,平日里用来取高处书架上放置的东西,那个梯子虽然不是很高,但两米多的距离,也应该够得到了。
纪悠于是跑回屋里,和江念离一起将那个木质的小梯子搬到屋外,在雪地里支好。
纪悠估计了一下,觉得那个高度她上去就可以,就自告奋勇:“我来吧,你扶着梯子。”
江念离在她身后笑了一下,说:“你真要这样的话,会伤了我的男性自尊。”
纪悠只是下意识想到他心脏不好,最好还是不要爬高,并没想太多,既然江念离这样说了,于是就笑了笑道:“念离,你可以?”
江念离笑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只是示意她扶好梯子,就稳步踩了上去。
不得不说男性在运动方面的神经都比较好,他动作轻快,几步上去,用手抱住那只可怜的虎斑猫,然后就这么一只手将它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扶着梯子走了下来。
一到地面,那个虎斑猫就从他手里跳了下去,蹲在雪地里,冲他们“喵喵”叫了两声,看起来是在感谢。
可惜相比他们折腾了半天,它的感谢实在太简短了,这家伙很快就又翘着尾巴得意洋洋地转身跳着跑了。
纪悠摇头叹气:“这绝对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啊。”
江念离在她身旁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身旁的梯子:“我们还是先收工好了。”
两个人又合力将梯子搬回了书房,纪悠揉着冻得有些凉的手,笑着说:“大早上就折腾了这么一圈,你早饭可以多吃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