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敞乐了乐,“你小时候见了哥哥便吵着要糖,哥哥若不给,你便抱着哥哥的腿不放,可赖皮了。”小孩儿家不许多吃糖,爹娘吩咐了不许给,哥哥当然不敢违抗。她偏偏不讲理,就要,怎么哄都不行。
“我还会耍赖呢。”玲珑小脸发烫。
喻敄看爹娘、哥哥都在回忆往事,心里痒痒,可是他只比妹妹大两岁,妹妹小时候的事他哪记得?干着急,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记事的时候,玲珑已开始装淑女了,好玩的事几乎没有。
“唉,生不逢时啊。”喻敄跺跺脚,仰头向天,一声长叹。
弄明白他在感慨什么,屋里又是一片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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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喻温惠是个急性子,而且苏又庭的事喻老太太也很关心,所以乔氏和玲珑一天没耽搁,第二天便命人备车,去了乔家。乔老太爷见到小女儿、外孙女,很是欢喜,“阿陶回来了?珑儿过来,让外祖父好好看看。”玲珑走到乔老太爷面前,乖巧的叫“外祖父”,乔老太爷微笑着上下打量过她,眼中忽有了泪花,“像,真像。”他低声喃喃着,看向玲珑的目光,温暖留恋之中,又带着丝凄然。
他是想起了亡妻吧?我应该很像外祖母。玲珑见老人家这样,很是同情。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夫妻不能相伴到老,令人哀伤。
乔老太爷垂下泪来,掩面而去。乔氏忙追着他过去,“爹,您怎么了?”玲珑难过的低下头,唉,外祖母过世之后他一直没有再娶,可见对亡妻用情极深。可怜的老人家。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来,玲珑抬头,见姨母乔思柔带着两名侍女笑着走了进来,“玲珑,你娘亲呢?”乔思柔在京城是和鹤庆侯府生了场恶气的,自回乔家之后也时常郁愤于心,玲珑见她难得的笑容愉悦,不愿拿伤心事来搅乱她的心境,笑道:“娘陪外祖父说话去了。姨母,珑儿有事要央求您。”
玲珑开门见山,乔思柔不由的一笑,“傻孩子,自己娘们儿说什么外道话,有什么事,只管告诉姨母。”玲珑便和乔思柔在榻上坐了,细细询问,“姨母,您和兵部武选司主事的家眷可有来往?”把喻温惠托的事说了。
乔思柔笑道:“这可巧了。武选司主事姓杨,和你舅舅同一座师,有同门之谊,他夫人姓齐,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我们一向极要好的。这件事本城已是打点好了,对么?那便不难。”她和那位主事太太都爱吃酱菜,可巧乡下的亲戚才送了几坛子过来,乔思柔便命人装了酱菜,并一些北方的野味儿、腊肉、乡下晒的灰条菜干子、豇豆、扁豆、茄子条、葫芦条等,送往京城。
“本来还要送她几张上好毛皮的,可这回有事要托她,倒不好特特的挑这时候送,下回吧。”乔思柔笑道。
她亲笔写了封书信,和这些家常礼物一道送走。
玲珑向她道谢,乔思柔这自己没有亲生女儿的人,瞅着玲珑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实在喜欢,伸手亲呢的捏了捏,“玲珑你怎么谢姨母啊?光嘴上说可不行,给姨母绣个荷包,成不成?”玲珑吐舌,“我倒是乐意,我娘肯定不答应。姨母您知道么?我……我书被收起来了,针线被收起来了……”红着小脸,把自己犯过的傻事含混说了说,“……亲手绣荷包是不成了,姨母,赶明儿我请您出门逛逛吧,咱们到酒楼坐坐,赏景听曲儿,我会帐。”
把乔思柔乐的,“我们玲珑小荷包鼓鼓啊,说起请客会帐,面不改色心不跳。”玲珑得意,忙打开荷包让姨母瞧,“我有金子,有银子,还有几张庄票。姨母,我还是很阔的。”乔思柔笑的不行。
良久,乔氏方独自出来。乔思柔笑问,“你不是陪爹说话去了么?”乔氏笑着摇头,“不是,我陪爹下棋来着。”说着闲话,乔思柔夸奖起玲珑,“这孩子机灵的很,话说的清楚明白。苏家的事我已写信去京城去了,很快会有回信儿。”乔氏不由的诧异,“这么说,我还没开口,这件事已办妥当了?”
“可不是么,有我和玲珑就行,用不着你。”乔思柔好兴致的跟她开着玩笑。
玲珑觉得,姨母心情确实好多了。
“为什么啊?难不成是鹤庆侯府那边有了什么变化?”玲珑猜测。
乔氏和玲珑在乔家盘桓了大半天,下午晌才回到喻家。回家后玲珑笑咪咪告诉喻老太太,“姨母写信回京城了。她说,虽说不上有十分把握,却也不必担心什么。”喻老太太听了,自是欣慰。苏又庭若真能进了兵马指挥司,喻温惠如愿以偿,定会喜笑颜开。女儿高兴了,做母亲的也就舒心了。
喻老太太差人去告诉了喻温惠。
太太平平、热热闹闹的过了冬、过了年,到了第二年春天,京中下了任命,苏又庭走马上任,出任兵马指挥司副都指挥。苏家是地方望族,苏又庭是本城青年才俊,这项任命倒也不出人意外。
“苏家也开始有人做官了。”人们议论的倒是这一点。
苏家开始有人做官了,那喻家呢?不少人拭目以待。
春暖花开时节,乔家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客人,宋勇。
宋勇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蜂腰猿背,面白无须,看上去不像武将,倒像位文士。他拜见过乔老太爷,有些尴尬的笑着,告诉乔思柔,“夫人,为夫以后不走了,便在顺天府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