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桓和郎放都想说话,岳恒却哪里肯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冷不丁猛然一拍桌子,断喝道:“魏笑冲,你好大的胆子!”扬声又道:“岳某身为西路大将军,在此聚将议事,你却三杯酒下肚便无视军纪尊卑,擅自不辞而别,稍受几句训斥便咆哮厅堂,还妄言惑众煽动他人与你同罪,你真当本大将军的将令治不了你的罪吗?”环视一圈,再、威严道:“三位将军可是要与这醉酒狂徒一起领教一下本大将军的将令?”
醉酒狂徒?西路军中谁不知道西军候魏笑冲修的是横山蟒吞功,一气吞云海,二气吞山河,三气吞天下,山河都吞得下,区区三杯神仙醉又怎能将他灌醉?本来四人早有约定,抛开个人成见,在岳恒面前同进同退。但眼下岳恒神态虽严厉,语气却明显留有转寰余地。三人一时不解其意,都有些犹豫。
岳恒却是毫无息事宁人之意,扬声呼唤道:“来人,将这醉酒的狂徒与我轰出去!”
这句话一出口,另外三人坐的更加笃定。都想,原来这岳恒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货色。
门外传入一声诺,大将军心腹爱将许笑然带着两个将军府亲兵推门而入。岳恒冷然看着面红耳赤的魏笑冲。你要走可以,却休想扬长而去,必须由我轰你出去。现在就看你魏笑冲能否丢得起这个人。
魏笑冲刚愎自用惯了,能伸不能屈,他丢不起这个人。两名亲兵走过来,伸手便要去架起他的胳膊。魏笑冲双肩一抖,二亲兵被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这一个动作便让事情的性质变了。莫绍康唇角抿起微不可查的弧度,断念剑自动跳出。
岳恒似被气急了,桌子拍的山响,恼羞成怒连叫:“反了!反了!”指着魏笑冲大骂:“狂徒,不打你几军棍,军纪何在!朝廷的威仪何在!”
打几军棍对堂堂九品巅峰的气宗大高手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西路军中一人之下的西军候而言却是莫大的耻辱。事情闹到这一步,矛盾已被彻底激化。魏笑冲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反出将军府,出城点兵与岳恒死磕到底。但若真这么干了,便形同造反,第一个容不下他的恐怕就是那位武威王。要嘛低头向岳恒认错,或许可以免受其辱,但丢人却是一定的。
岳恒身为大将军当然有权处置酗酒闹事的手下将领。他占住了大义名分,却摆出一副息事宁人不想把事情闹大的阵势,其他三人纵然有心与魏笑冲同进退,一时半刻的却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更何况在他们看来,岳恒并没有动杀心,所以事情还远没到那一步。
魏笑冲站在那里,僵持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心中正做着天人交战。打出去再带兵回来报复不是不行,但却有几个顾忌。首先是事发突然,之前没做充分准备,一家老小都在城中;其次是纵然此刻出手,面对莫绍康的断念剑和天音八绝剑法,逃出将军府的把握最多有五成;最后,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那位儿女亲家是否真的彻底放弃了对西路军的控制,纵然反了,究竟能拉出多少队伍来他心里头并无多大把握。
……
将军府外,聂欢心中也在做着选择。对魏笑冲这个人究竟是一棍子打倒让他永无翻身机会,还是留着他为我所用?聂欢心里清楚,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自己是怎样打算的,而在于叶斩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位叶大将军高深莫测,这个答案实在不好猜。
因为岳恒,简简单单四个字,却道出了魏笑冲的局限和破局的关键。
叶勾陈忽然叹了口气,道:“此战不管谁胜谁败,我都注定不好过啊,家嫂魏明珠贤良淑德,她十六岁嫁入叶家那年我才八岁,那时候家父常年征战在外,家母身染沉疴,府中上下都是嫂子一人操持,若真个眼睁睁看着她爹爹……”说到这儿,住口不说,却又长长叹了口气。
他连叹了两口气,其中大有玄机。第一口气帮自己做出了选择,第二口气帮聂欢做了选择。
“就冲你这叹气的本事,抱天揽月楼上便该有你一个位置。”聂欢忽然展颜一笑,伸手拍在叶勾陈肩头上。感觉到对方真元吐了一吐,又收了回去。暗自一叹,建立信任果然是需要时间的。转头对往生道:“去墙头念几声极乐太平咒吧。”
今天没有第二更,啥也不求了。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青莲始终坚信,只要我认真了,咱们的队伍就会慢慢壮大。